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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福缘似海,善庆齐天。
    改元二年,奇虎侯为霸王所灭,另一尊称麒麟王,魔界十一尊余九尊。
    改元四年秋?季月,麒麟王攻下山洲都城青奉,闵山侯残余势力负隅顽抗,奔逃至山洲西部的残阳城。赵无双领军追击,围残阳久攻不下。
    是日,围城二月有余,赵无双得知残阳城中粮草足以支撑三年且有大量灵矿储备,将此军情上报,得指示:一月内必须破城。随军令而来的一位帮手,乃是麒麟王麾下极具盛名的一位谋臣,麒麟王言:有此一人破城足以,当全力辅之。
    七日后,灵洲军队出现在残阳城外。闵山侯内部大乱,一幕僚直言:灵王已和麒麟王联手,此谣言非虚。闵山侯斩幕僚,稳定军心。
    随后几日,城外灵洲军队越聚越多,偶尔麒麟军与其一同操练。
    闵山侯问计:灵王乃五王中最无争者,势力不可小觑,现在与麒麟王联手,我等可顽抗否?
    群臣言:不可自乱阵脚,此城固若金汤,量他们谁来都攻不下。
    又过几日,城外操练的军队越来越少,尤其是灵军。闵军以瞭望镜观察,能看见两军埋伏的迹象。
    闵臣言:此迷惑之计,幸尔为吾等觉察。
    两日后,灵军和麒麟军内斗,能看见麒麟军营中堆积了大量的灵军尸体,军营中只残存少量军士,麒麟军元气大伤。
    闵臣言:此二人出现分歧。灵王不喜争斗,想必是围了半月城久攻不下欲撤军,被麒麟军围剿。
    闵山侯曰:麒麟势力大减,可否出城一战?长此以往终不是办法。
    闵臣言:观察几日再做决断,吾等不必着急。
    三日后,闵山侯手下大将率领残部与麒麟军在残阳城外大战。因麒麟此前与灵军争斗死伤惨重,很快被闵山将军剿灭。将军在城门前高喝:臣等救驾来迟!臣等此前一直跟着麒麟军伺机而动,今日总算抓到机会!
    闵山侯大喜立刻大开城门。怎料这员大将手下的军士进城就亮出了兵器,原来都是麒麟军假扮,连此前的灵军亦全是麒麟假装,目的就是使闵军放松警惕,再使一名被招抚的将领诱敌,最终攻克了残阳城。
    此战,闵军虽事事警惕,但在这连环迷计之下终不敌麒麟败下阵来。自此,山洲完全纳入麒麟辖属,六王中麒麟王盘踞山、麒两洲,势力进一步扩张。
    城破后不久,赵无双连忙去了出此计策的幕僚营中。此人声名大噪却避不见人,就算是他颇得主公重视也难以见上一面,直道是:被主公金屋藏娇了。为此,麒麟王赏了他十大板,罪名:胡言乱语,编排上属。
    奈何回到了营中得知,城破后他在城里处置闵山侯一干臣等时,此人就离营了。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大半个月只到营那天见了一面,其余时候全靠锦囊传话,奇也。
    “此人非凡属,天上仙不过尔尔啊。”
    赵无双赞叹不止。接下来他需整军整民整地,在没有主公军令前要在山洲驻下了。
    持续两年的山洲之战终于结束,赵无双此时非常畅快。大笑间,他余光撇见发红的喜帖,突然想起过两日就是好兄弟的大喜之日,奈何他远在千里之外,无法亲去恭贺。
    赵无双坐至案前,打开喜帖端详,“慕易你小子真是要平步青云了。”他眸色深沉地低喃,视线停留在新娘的名字上。
    风铃兰。
    这三个字代表什么,他们这些中高层很清楚。
    在麒麟军中永远绕不开的三个派系。
    一派在王堕入镇荒海前就跟随着王,矢志不渝不事二主,谓之前忠;一派与王相识于镇荒海内,协助王逃离镇荒海时功不可没谓之内镶;一派自镇荒海之变后才跟随王,因能征善战、战功卓着而备受重用谓之后进。
    慕易的父亲是前忠,慕家更是自两百年前就是麒麟王的家臣。王论功行赏向来公正,可要培养办事的心腹必然不会从他们这些后进中选择,因为他们都没有经历过忠诚的考验。
    慕易如今要娶的妻子不仅是内镶,还是王身边唯一的赞务,日日服侍在王的身边。
    想到此,赵无双心中涌现一丝嫉妒和郁闷。
    难不成他这辈子都比不上那些前忠和内镶?
    风铃兰端着茶水糕点走进了大帐。
    夜间会议结束不久,营中还很暖和。她四下逡巡发现前帐无人后视线落到了后帐的棉帘子上。
    驻足倾听,后面有些响动,她便站在后帐门处静静待着。
    没多久,这棉帘子拉开了,主人走了出来,铃兰看见他手中端着一小盆黑色的浓膏。
    “主人,头发又褪色了吗?”
    她目光停留在那头发着暗红色光泽的长发上。铃兰听说只有魔界的显贵和大能才会有这样异彩的发色。
    接过那柄毛梳,铃兰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抹在王的发上。
    当红色一点点被覆盖,那本因为红发而显得妖异的面容恢复成了往日的温良。
    不论何时哪怕有了心爱之人,还是会因为王而心跳加快。
    铃兰深呼几口气平复心绪。后日就是她的好日子了,她想提前把假请了。
    当她说明来意,王脸上泛起一丝笑意。
    那双笑眼通过镜子看着她,说:“慕易早就为此向我请示过,连带你的一同。你不知?”
    铃兰微微撅起嘴来说,“我知道。我才不要他帮我请,我又不归他管着。”
    王笑意更浓了,“我批准了,再予你们二人十日的假。”
    铃兰心中一喜,嘴角压都压不住,忙谢了恩。
    “事情说好了,你且回去休息。”王展开手心索要毛梳。
    想来今夜允许她为他染发,也是想让她不要太有压力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
    曾经爱过这样的人要再爱上他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,好在她逃了出来——从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中。
    “主人这些年为什么一直要将红发染黑呢?”
    王的私事本不该多问。可今夜并不寻常。山洲大捷全军都沉浸在喜悦中,王也十分高兴。
    “为我卖命的军士皆是黑发,我亦当是。”
    毕竟是在军营中办喜事,慕易和铃兰二人很低调,只邀请了关系好的亲友同僚,到了当天仍有许多军官不请自来。
    陈香笑盈盈进了新娘的帐子。
    几个女军士正把军中能找到的最好用的妆粉扑在铃兰脸上,一边画一边不停说:“好看好看。”
    瞧见她来了,铃兰很高兴,想从凳子上站起身,被满头钗环牵绊。
    “香,你何时回来的?”
    身为斥候营一把手,陈香可说整日忙得不见人影。
    陈香一边把怀中的贺礼掏出一边说,“今早。我连自己的营帐都没回就赶过来,你可要记得我的好。”
    铃兰调笑道:“放心,我记一辈子的。”
    陈香倚在桌边正对铃兰,看她在军士的妆点下越来越漂亮。
    他们二人的缘分起源于一个夜晚——那日铃兰因暗恋不得结果于一僻静处哭泣,恰好是陈香的住所。陈香宽慰了许久,两人从此成为好友。
    “说来连山雪都来了。”
    铃兰显得颇为惊讶。
    陈香所说的山雪是两个人,乃鹰瞫司两位副指挥使,年纪轻轻前途无量。鹰瞫司和斥候营有些业务冲突,所以陈香格外关注他们司中的人。
    “可能因为我们都是镇荒海出身吧?”铃兰眨巴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,满眼的清澈。
    山雪二人自幼由鸿鹄营培养,不仅法力高超而且非常擅于管理,出营就入了鹰瞫司。
    陈香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小辈。因为鹰瞫司主要职责是监察军官,而陈香是他们重点关注对象,总诟病她手下的斥候业务能力不足,久而久之有种被针对的感觉。
    “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一对啊?”铃兰和闺中密友在一起就忍不住谈论些八卦。正好其他女军士都出去给她拿喜服了,她俩能聊点有趣的。
    陈香环着双臂道:“不是。曾有女军士当雪的面给山表白,雪也没有反应。”
    雪做事铁面无私、不留情面得罪了不少军官,山为人圆滑常为其周旋。他们二人青梅竹马、形影不离是众所周知的。
    “令我震惊的是燕稷也来了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铃兰下巴掉下来,好半晌说,“我这婚结得……要是郦先生来了,我先直接原地跪三个头吧。”她说的相当认真。
    “郦先生去了山洲,想来是不赶趟了。”陈香好笑地看着铃兰。“魔界局势混乱,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让你父母过来。”想到远在人界的双亲,铃兰落寞不已。陈香抚了抚她的肩头,“主公叮嘱我将你们二人的喜讯带到长白山,这个是你娘给你备的喜礼。”
    陈香从炉鼎中取出一大红箱子。睹物思人,铃兰强忍着泪不敢流,害怕花妆。
    暂别了新娘,出了帐陈香找了处空位坐下。
    满眼的喜红欢庆,隐隐还可以听见新郎官畅怀大笑的声音。
    于公,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好同僚。他们目的一致、抱负一致、忠心一致。
    于私,这里却有一个她恨极的人。只要看见他的脸,她就杀意翻涌!
    “陈大人,可否赏脸共饮一杯?”
    陈香凝神一看,是外联营的李可。
    他怎么会在这里?郦先生已经回营了?
    心里一瞬的惊讶很快被近期的人事变动打醒。
    陈香端起酒杯起身和李可碰了一杯。
    李可上个月升任了外联营的三把手,算是熬出了头。新官上任,恨不能把全军有头有脸的都结识了。
    李可走开后光影轮替,不远处的对面之人令陈香立在原地。她看着他被上赶着巴结的军士簇拥,看他如同被发现的老鼠一般令人恶心,忍了片刻,陈香捏紧酒杯坐了回去。
    要动主公面前的红人必须等待天发杀机。两年等不到她就等五年,等十年直到死为止!
    “山,我有没有成为更好的人。”
    雪总会问山这个问题,特别是下雪的时候。
    “雪,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最好的自己。”
    雪没有情绪上的变化,她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淡淡地嗯了一声,“还不够好。”
    他们离开王的大营,和那个男人擦肩而过。慕风二人的婚宴刚结束,他们汇报了公务想不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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