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羊行屮
简介:
身世神秘的大学讲师南晓楼,授课结束,收到一张照片,暗合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唐诗,神似失踪好友月无华的背影。
南晓楼奔赴崔护《题都城南庄》所在地。通过诗中暗藏的线索,找到了身处危境的月无华,并发现了南北朝时期的北齐宝藏以及一本唐诗宋词集。
为什么唐宋诗词会出现在年代更久远的北齐宝藏?这封快递又是谁寄的?失踪已久的月无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?这其中是否有某种关联?
南晓楼,月无华通过唐宋诗词暗藏的线索,逐一破解暗藏的文字游戏,历经数次惊心动魄的探险,走遍大江南北,终于找到唐宋诗词大家,穷极一生寻找的终极宝藏。
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组织,不为人知的历史秘密,也逐一浮出水面。
标签:悬疑灵异,灵异
主角:南晓楼,月无华
楔子(一)
雕像很高,台阶很长,爬至一半,冷风透骨。
东方,地平线,几根赤红色的阳光,贯穿沙丘,烫红了金黄色的沙漠。
我们,彼此,没有说一句话。
暗室里,真的有下半部《道德经》么?那个人,就这么任由我们上来?黄衫圆脸,到底是谁?那张拍于魏晋的照片,从何而来?
我很担心,雕像暗室里,除了那个人,什么都没有。
直至,我们爬到雕像后脑,远看斜插发髻的梳子形状的平台,那扇一人多高,金黄色的小门,虚掩未锁。
很安静,太安静了,安静得很可怕。
我们将面临什么?
没有答案!
我推门而入。
“终于来了。”苍老至近乎死亡的声音,“终究阻止不了你们啊。”
暗室,依着雕像头颅形状而建,近乎一个圆形。顶部,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璀璨磁石,细看是一副星空图,许是磁力作用,代表星辰的磁石缓慢地移动。
正对尼雅石门的方向,有两扇红色圆窗。两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折射阳光,位置正好是雕像双眼。
左侧,一根一米左右的金属方台,顶端托着半尺见方的水晶盒子,里面放置一副竹简,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。
右侧,横放一张寒气逼人的石床,上面躺着一个“人”。
我,从未见过,这么老的人。
他已老的不能动,灰白的长发顺着石床垂到地上,脸上堆砌的皱纹夹满皮屑,手脚的指甲弯弯曲曲,像是数条树根,盘住了手脚。
这,就是,我们要找的那个人?
我想了无数种可能,唯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。我想了无数种折磨他的办法,见到他时,都已忘记。
“你是……”月饼说了一个名字。
“月老师,是我。”苍老的声音很恭敬,“南老师,你应该听我的,不要进入尼雅。两位老师的朋友们,就不会死了。”
“为什么叫我们老师?”月饼问出了我的疑惑。
那个人干瘪的眼皮簌动,似乎勉强睁开一条缝,盯着屋顶移动的星辰:“几十年前,我接到任务,数次远赴沙漠寻找你们。终于,最后一次,在营地东边,遇到了两位老师。是你们告诉了我尼雅的秘密,为我打开了全新的世界。尊称为‘老师’,也不足以表达我对你们的崇拜。”
“几十年前?”我和月饼关于最终任务,最扯淡的推测,似乎就要从这么行将就木的老人嘴里变成现实。
“水晶盒里,是下半部《道德经》。也是八族终生寻找的至宝。然而,当我了解了尼雅真正的神秘,才懂得,生命的乐趣不在于活多久,而在于活多远。”
这句话很费解,可是我瞬间理解了。
“生命是有限的,时间是无限的?”月饼扬扬眉毛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神往,转瞬即逝。
“是的,有限的生命存在于无限的时间,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。”那个人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,“在我那个时代,遇到了这个时代的你们。”
“起初,我并不相信,直到按照你们所说的方法,亲自领略了无限的时间,才体会到其中的乐趣。那种感觉,无法形容。我曾经在某个时间,利用掌握的知识,尝试进行社会改革,失败了。但是,那种掌控的快感,像毒品一样,真的很上瘾。”
“你在曾经遇到了现在的我们?”我脑子有些混乱,这似乎又是一个“祖母悖论”,“我们怎么不知道?”
刚问出这句话,我不由暗骂自己愚蠢。
如果把这件事比喻成百米冲刺,我们跑到五十米,怎么可能知道谁第一个冲过终点?
只有到达终点,我们才知道结果,并且会回忆起五十米时,对手的位置。
简单来说,我们还没有做未来一小时的事,而未来一小时做所的事,又会对过去的我们产生影响。
现在——未来——过去,整个时间维度的逻辑顺序。
“‘我们’为什么要阻止‘我们’到达尼雅?发现终极秘密?”
“因为南老师,爱上了一个人。”
“小九?”我全身一颤。
“是的,你爱上了不该去爱的人,在无限的时间里,你不停地寻找她,却只能眼睁睁地,无数次看着她死去。”
“南老师,你为了挽救她的生命,你们的爱情,所做的事,产生了很深远的影响。”
“我遇见两位老师的时候,你终于接受月老师的劝阻,大彻大悟,放弃了无限时间。为了纠正这段错误,你们教会了我进入无限时间的方法,尼雅的种种机关,蛊尸的唤醒方式,让我在现在阻止你们进入尼雅,避免错误发生。”
我心头狂跳,隐约想到一种可能性,忍不住脱口而出:“如果,我们,现在,选择放弃,那么……”
“时间很奇妙,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,都足以对时间线产生影响。现在放弃,那就是另外一条时间线,你的朋友们,可能……”
“可能什么?”我冲到石床,嘶声问道。
然而,那个人,微睁的双目,闭合了。
我没有得到答案,但是我得到了答案。
“月饼,你听到他说的了么?”我狂喜大笑,状若疯癫,“咱们本来就对无限的时间不感兴趣。那条时间线的咱们,做的选择,这条时间线的我们,完全可以不做选择!”
“我懂了!黄衫、圆脸,留下种种线索,就是为了让现在的咱们找到这里,了解一切。当他们布置了所有线索,却发觉这是个错误,选择告诉这个人,阻止咱们的错误!”
“只要不做,就不存在那条时间线。这条时间线,会修正所有的错误。他们,不会死!”
“月饼,你听见我说话了么?”
我手舞足蹈,兴奋转身,却看到月饼摸着墙壁,嘴里不断重复:“无限的时间,多么奇妙。”
我心生寒意,打了个哆嗦:“月……月无华,你在想什么?”
“哦……”月饼像是睡梦惊醒,“我在思考他说的话。”
我更觉恐怖,月饼的眼睛,有种很异样的神色:狂热、迷茫、渴望、向往……
“月饼,我们……我们走吧。”我喃喃低语,挪到水晶盒子,“下半部《道德经》,这才是我们的终极任务。我把它读懂,隐晦的写进书里,看到书的异族,就不会活不过三十岁。别……别管什么时间线了,那和咱们没有关系。对么?”
“唔……你说得对。”月饼笑得很不自然,“我……我确实……”
“月饼,好好活着现在,安安稳稳过完一辈子,这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“小心!”月饼突然面色一变,紧张地指着我的身后。
正是那个人所躺石床的方向。
我下意识扭头,转身,突感后颈被重重一击,眼前一黑,大脑阵阵晕眩。
我捂着脖子,踉跄转身,模糊的视线里,看到月饼放下手,嘴角上扬,笑着。
“月……月无华……你……”我即将失去意识,唯独能撑住残余精神的,是失望和震惊。
月饼拍拍我的脸,抬起我的手,撸下一串东西,对着我的太阳穴轻轻一弹。
我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月无华,兄弟,别去!
这是我最后想说的话……
楔子(二)
我从床上弹身而起,大口喘气,汗流如浆,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滑至脖颈,痒痒的如同万千条蠕虫爬窜。
缭绕满屋的烟气呛得咳嗽不停,我摸着似乎仍在疼痛的脖颈,狠命甩了甩头,想把这一年多,始终重复的噩梦从记忆中甩出去……
虽然,只是,徒劳。
纵然,不做这个梦了,又怎么能把那段真实的经历忘记?
人类最大的悲哀,不是善于遗忘,而是记忆太好。
推开窗户,点了根烟,深深吸了一口,浓郁的烟气夹裹着尼古丁特有的香味,使我略略平复。
初升的太阳蒸腾着都市雾蒙蒙的天空,几缕金红色的阳光,于汽车尾气和空气污染成铅灰色的云层中倔强迸射,一栋栋耸立入云的高楼大厦由此镶嵌了清晨的苍黄,提醒着奔波忙碌的人们,为了生活,周而复始着一成不变的二十四小时,即将开始。
我深深吸了口烟,许是烟雾迷眼,微闭双目,盯着街道如同蚂蚁搬家、越聚越多的人群,由马路分成背道而驰的两股人流,或驻足公交站牌,或行色匆匆,或等待车流两旁的红绿灯,或钻入标记着地铁入口的地下隧道。
注视许久,没有要寻找的那个人,我略略失望,坐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……
似乎有人推门而入,摸摸鼻子,嘴角扬着一丝略带邪气的微笑:“南少侠,杂家于街头寻到一家小店。红烧排骨轻轻一抖,骨肉分离,香味四溢,闻着就流口水。野蘑菇炖鸡更是汤浓肉滑,好吃的不得了。老板娘长得有前有后,颇有几分颜色,神似月野。要不要今晚去痛饮几杯,不吐不归?”
手机铃声响起,把我从短暂幻觉中拽回现实。
“喂,主任……”
“南老师,上个月你缺了五堂课,校方很不满,我压力很大啊!你们作家,作息没规律,通宵写字都是常事,我理解,很理解。可是既然当了老师,也不能太由着性子来,教书育人乃是吾辈职责所在……”
我把手机丢到床头,洗漱穿衣收拾讲义,话筒里喋喋不休着主任的苦口婆心,直到“南老师,你在听我说么?”